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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不高产的废鱼

一条不高产的废鱼

 

【辛赵不宣】【双林衍生】

【She's Dying /她正死去】

ˇ虐向

ˇ全文10000+字

ˇ可循环 以冬的《无名情书》,食用更佳

    

    

身边的暖炉都无法让赵简恢复丝毫体温,因为中毒,脸色苍白,嘴唇愈发变紫的她被元仲辛抱在怀里,他双手圈着阿简,强忍泪水望着眼前虚弱的她。

   

“元仲辛,我大概...有点喜欢你......”

   

濒死的赵简反而勾起嘴角,微笑着把元仲辛担心她的模样尽收眼底,对着他说出了大概这辈子都不打算说出口的秘密。

    

语毕,赵简缓缓闭上双眼,无声地落下最后一滴泪。

   

     

>两颗<

学校要举行第三届校园艺术节,要求每个班派一名同学代表本班表演,表演才艺不限。

   

“老师,林九言会弹琴,让她去吧。”

    

“对啊对啊,就林九言吧!”

    

“林九言!林九言!”全班人起哄般把林九言推出来,他们歇斯底里的样子像是犯了事急着把黑锅甩掉一般。老师问他们嘴里的主角林九言意见,她冲老师勉强点了点头。

    

“呼——”全班同学欢呼。

    

林九言低下头,披肩直发遮半脸,她沉默着捏皱了数学书一角。

     

班主任上报名单的速度惊人,早读时报的名字,下午就要去文娱部开会了。

    

九言到达礼堂时,台下聚集的各班代表差不多到齐了,都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台上几张课桌拼在一块,坐了一男一女,男生是文娱部副部长林杨,女生是文娱部部长周玉。

    

林九言刚坐下来,便听见身旁两个女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副部长,“那个就是‘小太阳’林杨啊?!还蛮帅的!”“对啊对啊,不知道今年学长还会不会继续当主持,啊啊他的声音超苏的!”

    

无意偷听的林九言好奇地望向舞台上的林杨,打量完心想:长得也还好吧。

     

会议时间即将过半,台上等着要报节目的同学依然还是排了很长的队,九言排在队伍中间,百无聊赖地抠着手指上的厚茧玩,神游的她被突兀的阵阵笑声拉回思绪,她抬头,便看见队伍的尽头,林杨正和排在前面的学生聊得高兴,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小太阳”林杨在学校里算是有名,独来独往的林九言也对他略有耳闻,不过今日是他们初见,小太阳果然名不虚传,她心道。

    

“下一位,林九言。”周玉念表上的名字。

    

林九言?

    

好好听的名字。

    

林杨一听见林九言的名字,第一反应抬头看看这个名字很美的女孩子。大概两人也没想到会对视,撞上对方的眼神后,俩都心里微微触动了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很微妙。

    

女孩漂亮的黑长直,温柔的桃花眼,眼神里却少了点温度,校服衣领的最后一颗纽扣松的,露出微微的锁骨。

    

男孩清爽的短发,特别的双眼皮,眼睛又大又亮,刚说笑完还没放松的嘴角还咧着,平常无比的校服都被眼前好看的少年穿得不普通了些。

    

林九言回过神来,弯腰拾笔在报名表上填下节目信息:表演人员林九言,表演曲目肖邦《12首练习曲》(其25)。待所有人都填完信息以后,还交待了一下排练的批次和时间,临近放学时间才散了会。

    

林杨倚在礼堂门口等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周玉,刚寻到钢琴摆置地方的林九言刚好从他身边经过,“林—九—言。”她分明是听见有人唤她名字,可当她回过头来时,只看见靠在门边的林杨正歪着脑袋,冲林九言笑:“Bye~”

    

慢了半拍的九言,也冲他挤了挤笑容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林九言,名字真好听。

    

     

>三颗<

其实,林九言一点也不喜欢弹钢琴的,年仅八岁的她被迫没日没夜地练习钢琴,有一次九言实在受不了这种枯燥乏味的钢琴课了,乘钢琴老师上洗手间的空档,逃跑了,还没等她跑下一楼,母亲便追了上来,年纪尚小的九言踉踉跄跄的跑着,一个不小心,踩空了台阶,从楼梯上摔到平地,磕破了下巴,流着血。摔得脑袋嗡嗡作响的她天真以为母亲能因为自己受伤就不再追究逃课,林九言错了,并没能如她所愿,反而换来母亲的一顿毒打,磕破了下巴撕裂般的疼和身上被衣架一下一下砸的痛混着糊了她一脸的眼泪、汗水、鲜血,狼狈不堪。

      

九言再也没有逃课,钢琴练得越来越好,直到母亲领着她参加各种宴会,派对,让她一次又一次地表演琴技,看着母亲和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相谈甚欢,跟那些表面恭维的富太太攀比炫耀,林九言才明白,为什么要让她学琴,为什么她稍弹错一个音符就要挨打,为什么父亲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开,正是因为眼前这个强势且自尊心强的母亲啊。

     

林九言坐在礼堂最角落里被搁置的旧钢琴前,旁若无人地练习着曲子,听着这欢快又略悲的旋律,思绪飘得很远,双眸渐红,是在想不开心的事吧。

    

林杨坐在一边,无心台上的排练,从九言进来到现在,他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她,林杨把水杯盖上盖子,拿起身边的矿泉水往林九言所在的方向走去。

    

少女一点也没发现有人向自己靠近,还在专心地弹着琴键,直到一瓶矿泉水晃到自己眼前,她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少年笑容如同窗外的阳光,明亮温暖,“嗨~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林杨。”林九言接过他的水,轻声道谢,“记得。”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因为她记得自己的名字,笑意更深了。

    

“你表演的曲子,我认得,这首难度不小。林同学钢琴弹得很好吧?”林杨手肘撑在钢琴上,垂目望着林九言,“嗯,学了快十年了。”九言一语惊人,林杨一脸震惊看着眼前的少女,“哇!大神啊!!”大神看着林杨有些夸张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这个笑很短暂,但林杨尽收眼底。

     

离艺术节还有一周的时间,高二学生排练的时间比高一的要少,所以时间挤在一起排练的高二生特别多,文娱部的成员也忙着监督排练进度和舞台布置的繁重任务。身为文娱部副部长林杨,更是忙得抽不得空去找林九言玩。

   

又多练了两遍曲子的九言感到无聊,她站在窗边,夏日的风总是温热的,吹动薄薄的窗帘,还拂过少女柔顺的黑发,她仗着无人比她更清闲,目光大胆地追随着忙得到处走动的林杨。接下来的两天林九言都是靠观察林杨来打发时间的。

    

唉,这个男孩子,怎么可以越看越好看呢?

    

     

>三颗<

林九言又在偷看林杨。

    

不过就走神了片刻,就发现目标不见了,九言不禁昂着头四处张望,寻找少年的身影。

    

“哈!逮到啦!”林杨偷偷摸摸地从九言身后走近,一脸坏笑地吓唬正认真寻他的女孩。林九言被吓得身子一缩,往一边躲开了,扭头望向计划得逞的林杨。“我有那么好看吗?一直盯着我看。”他边说着,身子边往前倾,向九言靠近,冲她眨了眨眼睛。

    

林九言大概是被“小太阳”的美貌击中了,她诚实地点了点头。林杨笑得灿烂,皱了皱鼻子,说:“阿九,真可爱~”

     

阿九?

    

九言听到突如其来的昵称,晃了晃神,“是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我觉得阿九的名字真的很好听啊!”林杨察觉到她的一丝情绪,问道。

    

林杨一直都很想叫她的名字,名字那么美,念上千遍都不足够。

    

“不是的,我...喜欢。”晕红已经悄悄爬上了阿九的耳根了,只不过被头发遮盖,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害羞了。

    

让林九言感到诧异的是,她平生最恶心这个称呼了,可当林杨唤她的名字时,却一点都不觉得厌恶,反而还有点欢喜。

    

“阿九,你这次考试是没带脑子吗?你丢不丢人呐!!!”

    

“这钱你爱要不要,我警告你,阿九,以后少拿这种眼神瞪着我!!”

    

明明动听的姓名,可从自己父母的嘴中出来时,就偏让她觉得反胃了。

   

    

>五颗<

林杨和林九言整天腻在一起,一打下课铃,林杨就总往九班冲,中午吃饭时间也等着和阿九一起去食堂,礼堂的排练时间更不用说了,下午放学也不例外。

    

叮铃铃——

    

这一节课是体育课,林杨倒是算好了时间,下课后跑进空无一人的九班教室,熟练地直达阿九的座位,拿上她的水杯,站在必经的走廊尽头等着。

    

清冷疏离的林九言在结伴而行的人群里还算好找,林杨笑着举起水杯冲阿九挥了挥,她注意到他了,小碎步跑到林杨面前,接过自己的水杯。

   

“阿九,待会我们班体育课,放学了我去你班找你吧。”林杨一边打水一边对九言说。“好。”阿九应道,林杨扭头望向她时,注意到阿九的披肩长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在脖子上黏黏糊糊的,变得有些凌乱了,因为没有束起头发而被捂得汗流浃背的。

    

现在正是炎夏,班上的女生都恨不得把头发剪短或者梳起马尾辫,怎么凉爽怎么来,只有阿九依旧还是披肩长发,其实她也热得难受,只不过她也没有办法......

   

林杨听见上课铃声,才回过神来,跟阿九说完放学见,就跑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课室太闷,还是因为刚上完体育课,阿九整节英语课都在走神,心思倒是跟着那个正在外面上体育课的少年一起跑走了,以至于她连下课了老师走远了,都没有发觉。

     

他会喜欢怎么样的女生?

    

林九言这样想着,走出教室,双手靠在栏杆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操场上的某林姓少年身上。她还注意到了林杨身边和他一起笑闹的周玉,“马尾辫真好看。”阿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语气充满着羡慕。

    

阿九一直很羡慕可以束马尾辫的女孩子,她很喜欢这种发型,觉得那漂亮的马尾随着奔跑的风摆动,才是少女最好的模样。

    

他那么阳光,定是喜爱这样的吧。

   

     

>九颗<

临近放学时间,礼堂排练的学生已经少了大半,文娱部两位部长还在坚守岗位,只不过副部长待在这儿的另一个理由当然就是等林九言来啦!

    

偌大的礼堂里几个人已经无心排练了,坐在舞台的阶梯上,耍着鼓棒,就开始八卦聊天。

    

“真的假的,林九言是秃子?!”

    

“废话!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嘛,我是她以前初中同学,见过她光头的样子,啧啧,贼丑了。”

    

......

     

“咳咳!!”林杨冲着正八卦地热火朝天的学生故意咳了两声,打断他们说话,“还练不练习了?!”第一次见脾气怪好的林杨发火,几个学生都愣住了,“害!林大班长要不要这么认真呐?”其中一个带头说阿九坏话的男生李毅阴阳怪气地暗怼林杨,正火大的林杨没有理睬他,直接让他们滚蛋,“不排练就回家!!!”

     

那几个学生灰溜溜地放下乐器就走了,被呛到的李毅背对着林杨,轻蔑地嘁了一声,也离开了。还是气不过的林杨烦躁地拨了拨他的刘海,露出了好看的额头,眉头紧锁,为阿九被人说坏话而愤愤不平,“这些人怎么这样啊!阿九有没有头发,都一样好看!”说着,他的拳头紧握。

     

“嗯?大杨,你知道林九言没有头发的事?”一旁看着林杨生闷气的周玉,疑惑道。

     

“...嗯。”

     

林杨确实早就知道阿九没有头发的事情,是在他高一的时候,班上传来传去她没有头发的照片,不怎么八卦的林杨同学都有点好奇了,他也是无意间就看到的。当时林杨的第一反应并不如其他人一般嫌弃,他反而感到奇怪,这个女孩明明好看得很,五官端庄大气,要是有头发,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审美真差劲!眼睛有问题!!

     

刚结束了和音乐老师关于音乐学院考核的讨论的阿九特地回了教室一趟,拿了两个三明治和一瓶纯牛奶,又急匆匆地小跑赶去礼堂,她知道林杨等了她很久,所以假发快吹掉了,她都不管了,用手背摁住头顶的假发后,步伐迈得更大了些。

    

林九言停在礼堂门外,站在原地,正快速地恢复正常呼吸,便听到礼堂内传来了钢琴弹奏的声音。这个时间是谁在弹琴?九言心想着,探头往礼堂里望,是林杨。

    

阿九轻手轻脚地走向正在弹奏的林杨。没有听过的曲子,旋律动听也略带悲伤呢,像是在述说一个很美却充满遗憾的爱情故事一般,她边听边感受着这首不知名曲子。

    

直到阿九站在钢琴旁,林杨才反应过来,惊喜地说:“阿九你来啦!”却也不停下弹奏的动作。少女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少年独独赠她一人的乐曲,看着眼前这个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的俊朗少年笑得比蜜饯还要甜,少女冰凉许久的心都变得柔软温暖了些。

  

还真是小太阳呢。

    

一曲毕。

     

林杨往凳子边上挪了挪,拍了拍椅子,示意林九言坐下,阿九也乖乖地坐在他旁边。“我已经两年没弹琴了,今天又重操旧业,还真有点生疏了。”林杨用指腹轻轻拂过黑白相间的琴键,将自己的过往娓娓道来。“当时见到阿九你在弹琴,我就像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弹钢琴是我的兴趣,可偏偏就因为这个不讨妈妈欢喜的爱好,和妈妈大吵一架,还差点害了弟弟胎死腹中,所以自从我妈生了我弟之后,我就再没有碰过钢琴了。”这段曾经让林杨深陷黑暗的经历,时隔两年再翻出来,也还是让人难以释怀的,他侧过身向着阿九,眼里一瞬黯淡,抿了抿嘴,挤出苦笑。

     

望着平日里开朗笑容消失了的林杨,九言微皱着眉,满眼都是心疼。沉默着的阿九将手中的牛奶三明治塞到他手里,收拾好心情的林杨握紧了手中的牛奶,露出笑容,向九言道谢。

     

他问:“阿九觉得这曲子好听吗?”阿九点了点头,伸手拿起架子上的琴谱翻看,“没有听过的旋律,是你写的?”林杨嘚瑟地憋着嘴角的笑意,嗯了一声。九言看着他有点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那它怎么没有名字啊?”

     

“现在有了,叫《无名情书》”

     

林杨望着阿九,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是赠予你的无名情书啊。

      

“啊!”正吃着三明治的林杨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放下手中的牛奶三明治,低头在校裤口袋里翻翻找找。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制作一些粗糙的皮筋,皮筋上有一颗小小太阳。

      

林杨把皮筋放在阿九的手心里,“虽然是皮筋,但阿九要是不喜欢束发,也可以当首饰。”他说着有些害羞地摸了摸后脑勺,偷偷看一眼林九言的反应。

     

九言看着手心上的小太阳皮筋,愣了一下。

    

你看,他果然还是喜欢那样的类型啊......

     

“谢谢你,林杨。”阿九鼻子一酸,抬眼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都是认真的感谢。九言把小太阳皮筋圈进手腕,用指腹轻柔地抚摸着那颗属于她的太阳。

      

“对了,阿九,音乐学院的复试考核时间知道了吗?”腮帮子被三明治塞得鼓鼓的林杨口齿不清地问着,拿起牛奶吸了一大口。“定了,五天后。”林九言边回答边巴手里的琴谱整理了一下,放回架子上。“一定可以考上的!阿九那么优秀,未来可期!”她望着眼神满是笃定的林杨,顿时失语。

     

我?未来可期?

     

林九言意一想起昨晚,那个平日里强势的母亲窝在沙发里,哭得昏天暗地的样子,就想发笑了。

     

“你收拾收拾东西,去你爸家住几天吧。”九言刚放学回到家里,就看到母亲呆坐在沙发上,前几日刚烫的头发已经变得凌乱的,妆也哭花了,“出什么事了?”“那个小白脸,背着我在外边养女人,把我的钱全都给骗走了。”母亲颓废地坐着,向九言哭诉。

     

“他人呢?”

    

“跑了。”

     

其实这件事,也算是意料之中的。阿九只是有点无语,母亲平时是如此精明会算计的人,这次居然把家底都输精光了。阿九安慰道:“钱还能挣,别伤心了。”“我能不伤心吗?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嫁了个没头发的混蛋,又生了个没头发的女儿,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现在钱都没有了,我们还怎么活啊!!”母亲崩溃地大吼。

     

“那我们一起死吧。”九言低着头,两边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无神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她的双手紧握成拳,赴死的话语被这个十七岁的女孩说得风轻云淡。母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说什么?!”

     

“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我们去跳楼吧。”

     

感到害怕的母亲急得站起身,赶九言走,“你疯了!你疯了你!你滚你爸那去啊你!去呀!你看着我干什么,快去啊你!”

      

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母亲,阿九冷冷地笑了一下,扭头回了房间。

     

“我也曾以为自己今后会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可我后来才发现,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林九言说着,双眼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们以后可以组个组合,四手联弹,怎么样?!”林杨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自顾自地幻想着他们俩的未来。

      

她唯一能走的,是死路啊。

     

阿九吸了吸鼻子,笑出声,“好。”

     

      

>十二颗<

校园艺术节当天。

     

三个年级的学生都聚在礼堂里,好生热闹。这一届的艺术节主持人还是林杨和周玉,他们俩在整个振华高中部学生的印象当中已是默认的校园 “情侣”了。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他们俩玩得和兄弟一样好。

     

林杨和周玉,穿着正装,手持麦克风和主持稿,并肩站在舞台的左侧,“亲爱的各位同学们,很高兴我们又相聚在这一个美好的早晨,我是来自高二 (六)班的林杨。”正在后台等候上台的林九言捧着钢琴谱望着台上的林杨和周玉,心里莫名泛起微微的酸。

     

好般配啊。

     

阿九别过头,不再看向舞台上的林杨。九言抽签抽到的表演顺序算是靠前,很快就轮到她上台了。她走上舞台,看了一眼站在右侧帷幕后的林杨在动作夸张得为她打气加油,阿九面向观众,鞠了一躬后,在钢琴前坐下,摆放好琴谱,抬起双手,待所有聚光灯都落到她身上时才开始弹奏。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排斥弹钢琴的呢,其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或许是在她发誓再也不哭的时候吧,她偏爱悲伤的旋律,因为这样,钢琴就可以代替她哭了。

     

阿九发过誓的,这辈子都不会哭了,就算爸妈打得多重,被同学欺负得多厉害,她都不会委屈得流泪,小时候的林九言已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尽了,直到林杨的出现,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在他面前脱盔卸甲。少年人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能轻而易举地击溃阿九心里那道厚重的心墙,即使只是一个狭小的缝隙,林杨都能把阳光洒进她的世界里。

     

林杨站在帷幕后,看着正沉浸在弹奏中的阿九,再看看阿九手上戴着他送的皮筋,嘴角都快咧到耳朵那了,眼睛里满是欣赏和骄傲。

     

我们家阿九超棒的!

     

艺术节持续到下午四点才接近尾声。

     

不知道从哪里捧来一束满天星的林杨站在台下的楼梯旁等着阿九,“我说林大班长,送女孩一扎草好不浪漫啊哈哈哈!”一旁看热闹的同学开玩笑道。“去!你懂什么!”被调侃的林杨也不恼火,反而一脸害羞地赶跑了吃瓜群众。

     

最后,九言得了三等奖,到台上领了奖状拍了认证照后,从台上排着队下来,看到在台下一直等着自己的林杨,她小跑下台阶,来到林杨面前。“喏~恭喜阿九!”他把满天星捧给阿九,“谢谢。”阿九接过花,小心翼翼地捧着,像是捧着珍贵之物一般。

      

因为林杨要和义工部的同学进行礼堂的善后任务,所以阿九先行离开学校了。九言把满天星小心翼翼地装进书包里,哼着林杨原创曲的调调,脚步略轻快地走在校道上。“哟~林九言,你的那小男朋友呢?今天没送你回家啊?”那天被林杨落面子的李毅,走在阿九身后,旁边还跟着两个男生,来者不善。

     

林九言没有理会他们,捏紧了书包背带,步伐加快,迫切地想要远离这些垃圾。“哎!”李毅跟上,伸手一把扯下九言的假发,挂在食指上,“光头还戴什么皮筋在手上啊~”“啊——”阿九被吓了一跳,慌张地下意识护住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一根头发的脑袋,她红了眼瞪着李毅。

      

另外两个男生好奇地摸摸闻闻了她的假发。

      

“还挺真的哎!”

     

“就是有点味儿了哈哈哈,要换一顶了哟~”

      

“哇!你好贱哦!哈哈哈哈!”

      

阿九听着让人作呕的侮辱性话语,紧抿嘴唇,冲上前去,想抢回假发,无奈,李毅都轻松闪躲开了,他得意地甩着假发挑衅林九言。九言双拳捏紧,无法抑制的愤怒让肩膀微微抖动,后槽牙咬紧,转眸,猩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李毅,她发疯似的把李毅撞到墙上,揪着他的耳朵,一口咬下去,势要把它撕掉一般。猝不及防的李毅疼得嗷嗷大叫,两个男生也被吓到了,后知后觉地上前拼命拉开了林九言,她挣脱开两人的束缚,昂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毅,啐了她嘴里恶心的血。

      

李毅扔掉假发,捂着正在流血的左耳,又怕又气地看着眼前这个高瘦的女孩,破口大骂,“臭婊子,你有病吧!!!”

      

三人落荒而逃。

     

林九言站在原地,盯着地上的假发好一会,才缓缓俯身捡起来,面无表情地轻轻拍掉尘灰,用手指梳顺假发,动作熟练地如同习以为常了一般,直到将假发重新戴上,她才开始绷不住了,这两天一直压抑在心里的委屈全数爆发。阿九蹲在无人的校道上,大声地痛哭了很久。

     

天渐黑,不知是为何,今晚归家的路怎么就变得如此漫长,脚下的步伐又如此沉重,哭得鼻红眼肿的九言脸上的眼泪还未流干,耳机里放着应景的歌曲。突兀的来电铃声打断了阿九的胡思乱想,她抬起手机定眼一看,是林杨打来的。

     

林九言蹲在石桥的人行道上,接通了林杨的电话。“喂?”阿九一听见他的声音,眼泪就不停地往眼眶外涌,“我没有头发,一根都没有。我小心翼翼的,平时都戴着,我连洗澡的时候都不敢摘下来,从小就因为这件事情,被同学们欺负,到了高中,也还是被发现了……”她强忍着哭腔,说罢,还没等林杨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阿九握住手机,颤抖着把自己圈起来,无声地流泪。

     

她除了怕林杨会嫌弃自己的身体缺陷外,也不希望林杨会因为和她走得近,被同学看不起,所以她认命似的向他坦白了这件事。我这样的人,又怎么值得你对我这般好呢,林九言这样想。

      

林杨再打了十几通电话给阿九,都无人接听,微信也不回复。他把放在床头的手机调至最大音量生怕自己睡着了听不到任何语音提醒,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九言的话,林杨烦躁地翻了几次身后,毫无睡意,起身打了电话给住在隔壁的周玉,和周玉说了阿九的事情。

      

周玉叹了口气,感慨道:“有些人光是要活着,就已经很难了。”“所以,我决定了,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林杨坚定地说。

      

“林杨,你…认真的?”

        

“我像在跟你开玩笑吗?”

     

     

>十五颗<

林杨想着每天都给阿九买一瓶甜牛奶,今天是第一天。他提早了一些回校,把甜牛奶放在她总会打开的储物柜里,躲在一旁的墙边等她来。

    

一如往常时间到校的林九言从远处走向自己班的储物柜前,打开柜门准备放书包,心情郁闷的她看到柜子里突然出现的甜牛奶,愣了好几秒,瞳孔微颤,猜到是谁送的了,阿九拿起甜牛奶,微微笑了一下。大概是林杨的注视过于热烈了,九言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她抬头望向林杨所在的方向,好在林杨闪得快,差点被发现了。

      

松了口气的他靠在墙边,满足地笑了。

      

林杨希望这个苦了十多年的女孩余生能够甜一些。

     

刚下语文课,换做是平日,林杨早就直奔九班找林九言,可他今天怎么都迈不动进九班的腿,只敢在九班走廊偷偷望几眼教室里的阿九。

     

“天气这么热,她戴着假发,不会长痱子吗?”林杨身边路过的两个女生边说边走进班里,从林九言的身边路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质量挺好,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其中一个女生说着还用异样的眼光瞟了九言一眼。阿九定是全数听入耳了,林杨看着她正在做笔记的手渐渐捏紧,笔尖生生戳穿了本子,长发遮住了侧脸,他看不到她的情绪,却依然能感受到阿九的隐忍克制。

     

林杨心疼地皱着眉,眼神变得黯淡了些。

     

“林大班长,校花你看不上,来追一个光头妹?挺重口味的哈哈哈!”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李毅,明明是对林杨一个人说的话,音量却大到故意让全班人包括林九言都听到一样。引得全班的目光都投向站在后门的林杨身上,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转头瞪着李毅,李毅还一脸欠揍的嘴脸,反问道:“我有说错吗?她就是个婊子——!”

      

还没等他跩完,林杨一把揪住李毅的衣领,一记左勾拳砸在他的脸上,“昨天就该打死你!!!”林杨怒得破音。两人一路厮打进了九班,课桌歪了,书也倒了,班上的女同学都被吓得往一边躲,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男同学,立马上前拉开两位当事人,场面一片混乱。不知所措的阿九害怕得浑身发抖,她扔下手中的笔,落荒而逃。

       

“三好学生林杨打架,等着处分吧!还想打死我呢,呵呵!”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李毅还在不知死活地挑衅着,后知后觉发现阿九不见了的林杨一点也不想理他,四处张望寻找九言的身影,当他正要去找的时候,班主任闻讯而来。

     

教师办公室。

      

林杨和班主任说明了情况。

      

“老师,您可以帮帮林九言吗?”

     

“唉,不是我不想帮啊,林同学这件事早就上报过给校长,学校也给她安排过好几次心理疏导,她都拒绝了,我也是没办法啊。”

      

林杨皱眉,满眼的心疼和无奈,校裤两侧的双手紧握,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学校停车场旁的桥底。

     

阿九浑身颤抖蜷缩一团,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她的左手指尖一下一下地刮着水泥地,被磨伤的手背血糊了一片,心比手还疼。

      

她是害怕的,害怕的不是李毅伤人的话语,也不是那两个女同学异样的目光,而是害怕林杨。林杨是在阿九被欺凌了这么多次这么多年里,第一个也是第一次站出来保护她为她反击的人,忍辱负重惯了的她有点不知所措了,甚至还有点担心,担心不堪的自己会打扰林杨原本很好的生活,美好的人就应该和美好的人在一块啊。

       

和林杨认识了不过一周多的时间,她是贪恋这种被平凡对待拥有朋友的感觉的,平凡又快乐是林九言的奢望。她忍不住依赖林杨这个良善的少年,却又不得不让自己清醒克制。

      

她大概是有点喜欢他了。

     

阿九太自卑了,她丝毫不敢揣测林杨对她那百般的好里是否会有一点爱意,或许只是朋友情谊。她也是将死之人了,那就把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底吧,和自己一起死去,林九言这样想着。

       

阿九请了病假,先回了家。

      

她丧着脸进家门,父亲,后母和弟弟正在吃饭,“阿九,过来吃饭了。”父亲看到九言,唤她过来吃饭,阿九走到饭桌前正要坐下,坐在父亲身边的女人就瞪了她一眼,“切,真是晦气。”九言停在原地,“我不饿。”说罢,转身回了房间。

       

“啧,你这说的什么话呢!吃饭!”父亲骂那女人。

      

林九言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着手中为明天复试准备的琴谱。后母的儿子突然闯进来,用手里的充气锤子打阿九,“妈妈说你是坏人,滚出我们家!出去出去!”她也没有上手阻挡小孩的捶打,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我不是坏人。”

       

小孩冲九言哼了一声,又把目标转向桌子上花瓶里插着的满天星上,他踮着脚用气锤够,够不到,又跳起抓,不小心把桌上的杯子扫到地上,刚烧开的热水溅到他的腿上,他哇哇大哭。被吓到的林九言,扔下琴谱,猛地站起身,询问道:“你没事吧?”闻声赶来的父亲马上把儿子护在身后。“是他自己烫到——啊!”还没等九言解释完,父亲就给了自己女儿一巴掌,“弟弟都看不好,你有什么用?!”阿九被忽如其来的巴掌扇得站不稳,摔坐在椅子时,左手手指也硌伤了,脑袋嗡嗡响,脸火辣辣的,手也疼得要命。

       

父亲护着哭闹的儿子出了房间,他丝毫没有看九言一眼,自然也没注意到她手受伤,“这种姐姐简直就是废物!”

      

阿九捧着在痛到失去知觉的手指,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父亲的话像刀刃一般狠狠捅在她已经负伤累累的心脏。

      

林九言在房间里忍着眼泪擦药膏,默默听着门外后母和父亲的争吵声,不甘地把一肚子的委屈全嚼碎了烂在心里,“她就是故意的,这么烫的水想烫死我儿子啊!!我不管,赶紧让她妈把她接走!”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等她妈妈回来我让她立马走,昂,别生气别生气。”父亲哄着那女人下了楼。

       

大概只有夜晚的黑暗和密闭的空间能给阿九片刻的安宁吧,她躲在窗边的角落里,空洞的眼神落到窗外不知何处,手机里循环播放的曲子是林杨弹的《无名情书》

     

来电提醒是林杨打来的电话,阿九盯着屏幕上的备注,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我很担心你,以后到家了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担心了一下午的林杨终于打通了阿九的电话,一口气说了很多。九言听着林杨的声音,就是一个爆哭,她再一次在林杨面前溃不成军。

     

林杨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听着话筒对面传来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即使阿九不和他讲述她受过的委屈,他也能感受到这个十七岁女孩活得有多痛苦煎熬,越是这样,林杨便越想陪着她,越想对她加倍地好。

      

我求求你,林杨,别对我太好了,我怕我死的时候想起你会舍不得。

     

     

>二十颗<

次日,音乐学院复试。

      

林杨偷偷摸摸地溜进林九言考试的音乐教室,他轻手轻脚猫着身子,躲在最后一排靠椅后面,他为什么会来呢,主要是之前阿九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练习,就连琴谱都是保密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刚好又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所以他就偷偷溜进来了。

      

阿九捧着琴谱心事重重地走上了台,向审核老师们鞠了一躬,转身在钢琴前坐下,放好琴谱,她摆好了弹琴的动作,却迟迟未落下双手,当九言的手快要按下琴键时,她左手手指开始抽筋了,完全使不上劲来,越用力抖得越厉害。

     

老师们见她还没开始考试,纷纷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躲在后面的林杨一直听着前边的动静,迟迟没听到琴声,也开始觉得奇怪了。阿九怎么还不弹?林九言咬着牙,自暴自弃地双手重重摁在琴键上,猛地起身直接逃出了音乐教室,吓了老师和林杨一跳。

      

躲着的林杨马上跑到台上捡起掉在地上的琴谱追了出去,审核的老师们更懵了。找了没一会儿,他便看到跌坐在喷泉边的九言,收起琴谱,迈步走过去,在痛哭的阿九面前蹲下,林杨伸手,温柔地将她拥入怀里,手轻轻地拍着林九言抽噎颤抖的后背,像是抚慰哭闹的婴儿一般,阿九窝在他怀里哭得歇斯底里。

     

他的女孩太苦了。

     

林杨一路目送阿九回了家。

    

殊不知,这是最后一次送她回家了。

     

“你站住!”九言刚进家门,就被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吼住,“刚才你们老师打来电话,说你钢琴考试一塌糊涂,怎么回事?!”有些恼火的父亲沙发上起身,来到自己女儿面前,质问道。

     

“没什么,就是不想考了。”阿九哭得声音哑哑的。

    

听到她的回答后,父亲暴躁地用手指狠狠地戳阿九的头,“什么?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头发变得凌乱的九言歪着头侧目瞪着对她动粗的父亲,眼眶发红,“我管你吃管你穿,跟我耍大爷脾气,有本事你滚呀,你瞪什么眼啊你!”父亲看到女儿的表情感到不爽,恼羞成怒地扇了她一巴掌。

     

林九言捂着脸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冷冷嘲笑的后母,再瞪一眼父亲,转身离开了客厅。阿九回到房间,看到垃圾桶里被人恶意剪坏的满天星,她跪在地上,捧着支离破碎的枝叶,无声地流泪,心里像刀割一样疼,疼得快要窒息。

     

她耳边响起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世界带给她的恶意——

     

“我对你太失望了,我辛辛苦苦养你有什么用?!”是母亲的责怪。

     

“林九言,你不光是秃头,你还是个神经病哈哈哈!!”是同学的辱骂。

     

她撑不住了。

       

一夜无眠。

     

阿九突然想看太阳升起,天微亮,便踏着路灯洒在地上的残碎的灯影,来到一座违建被搁弃了很久的大楼楼顶,她坐在护栏上,脚底下是相距十层楼的地面。林九言在楼顶坐了很久,才见到晨曦缓缓初升,被阳光亮到眯着眼的她笑了,太阳终于来了。

     

笑容单纯,单纯到让人错以为阿九真的就只是专程来看日升的。

      

她纵身一跃,向着太阳,坠地前,九言笑得灿烂,眼泪被割脸的冷风往反方向迅速带离眼眶,生命戛然而止之际,阿九的血染遍了她还算崭新的蓝白校服。是太阳太耀眼了吗?竟让她将要解脱时,掉下泪来。

       

“林杨,谢谢你。”

     

……

     

如果林九言没有遇到林杨,她或许会比现在要更早些更干脆地以这种必死无疑的自杀方式来告别这个世界吧。

       

林杨的出现或许也只是让阿九的死亡进度条走得缓慢一点罢了。

      

阿九,自由了。

     

     

烛火摇曳,昏睡了足足两日的赵简,这才醒来,她正想伸手遮挡一下刺眼的光,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牵着,她眯着眼顺着望向牵她手的人。

       

“阿简!你终于醒了!!”握着她的手睡着的元仲辛猛然惊醒,他喜悦又惊讶地双手抱住阿简的手,生怕她消失了似的。

       

“阿九!”意识还不太清晰的赵简模模糊糊的好像看到一个和元仲辛长得一抹一眼,穿着单薄的蓝白衣服,发型奇怪的少年在冲着她喊一个她没有听过的名字。

      

可奇怪的是,赵简竟能唤出少年的名字,“林…林杨?”

     

当她再眨眼,想看清楚点时,又只有元仲辛的脸在面前晃,“嗯?什么林杨,斋长,你不会是中毒被毒傻了吧?”他说着,在阿简眼前挥了挥手。

      

“或许是昏睡太久了…”阿简拍开元仲辛的手,若有所思。

      

      

林杨刚从面包店出来,买了两瓶常温的甜牛奶,正想放找剩的零钱放进校裤口袋,突然摸到昨天他顺手揣进去的琴谱,掏出来,展平了定眼一看,这份阿九神神秘秘藏起来不让他瞧见的琴谱,每一个音符都是九言手抄的,曲子叫《Lemon》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该多好

至今仍能在梦里与你相遇

……

最终是你让我懂得了

这世间亦有无法挽回的幸福

那些未对他人提及过的黑暗往事

如果不曾有你的话它们将永远沉睡在黑暗中

我知道这世上一定没有

比这更令人难过的事情了

……

时至今日你依然是我的光芒」

    

他皱着眉头,眼眶湿润,将最后一张琴谱背面翻过来,看清楚内容后的林杨瞳孔一震,颤抖的双手捏皱了纸,眼泪夺眶而出,双腿发软,靠着墙才勉强站稳,他泣不成声。

    

“阿九...阿九……呜呜呜……”

     

你看,她一生执意寻死,却满纸都是『活着』

      

     

END.

       

    

彩蛋

  1. 文中分割线为林九言扔弃的治疗药累计数量。

  2. 林九言在艺术节所弹奏的曲子:肖邦《12首练习曲》(其25)

    “牧羊人的笛子”肖邦曾对他的学生解释此作品:“牧童因暴风雨来临,避难于安全的洞穴,远处风雨大作,牧童却若无其事地取出笛子,吹出风雅的旋律。”

  3. 林杨的原创曲《无名情书》,他想告诉阿九:永远不要妄自菲薄,你值得所有人爱。

  4. 满天星花语是衷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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